最近，一个加州的飞机爱好者用他的普通相机，拍到了一架B-52轰炸机翅膀下面好像挂着AGM-181隐形核巡航导弹。这张照片很快就在飞机迷圈子里传开了。很美国军方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，这一下子就让人觉得，美国的“新核武器”可能提前被我们看到了。我感觉，这种模糊的态度本身就很有意思。

那天风很小，太阳把欧文谷的屋顶照得亮亮的。伊恩·雷奇奥把折叠椅放在草地上，耳机里突然传来熟悉的“Torch52”呼号。他马上举起相机一顿猛拍，直到B-52飞远了才放下相机看屏幕。他愣了几秒钟：飞机翅膀下面挂着的那两样东西，跟现在用的任何炸弹都不一样，它们看起来更光滑，挂点也特别干净。

几个小时后，这张照片登上了《The Aviationist》杂志。专业论坛里有人把照片跟公开的资料比对，发现弹体的外形、进气口、还有尾巴喷气口的隐藏设计几乎都一样，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东西就是AGM-181 LRSO。

LRSO就是给美国空中核武器换一套“新牙齿”的。它的全名是“远程隐身核巡航导弹”，是为了替换冷战时候留下来的AGM-86B导弹。以后，它主要会挂在B-21轰炸机和升级后的B-52H轰炸机上用。

它的厉害之处在于，弹头威力可以调大调小，还能飞得很远，并且不容易被发现。它带着W80-4核弹头，爆炸威力能从大约5千吨调到150千吨。它设计得很难被雷达找到，红外信号也控制得很好，所以当它贴着地面飞的时候，雷达想抓住它真的很难。这样它就可以做“小规模精准打击”，也可以当“大规模战略武器”。

伊恩的照片被大家转发时，很多人注意到了那个“Torch”的呼号。有文件流出来说，美国五角大楼内部曾把这种测试叫做“火炬计划”。目击者听到的无线电碎片，就和美国这几年搞的核武器升级计划对上了。可是当记者去问美国官方时，他们只说了：“这是例行飞行测试。”没有承认，也没有否认。

更让人觉得心痒痒的是，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恰恰最容易引起大家讨论。在冷战时期就已经证明了，那种介于“公开”和“保密”之间的模糊照片，往往比直接宣布更能让人感到害怕。你可能看不清楚它所有的参数，但是你却完全可以想象出它能做什么。这种不确定，反倒让对手想得更多了。

这个看起来很热门的项目也不是一帆风顺。最新的消息是，到2025年10月，AGM-181A导弹因为技术问题，或者是因为预算限制，被砍掉了大约1.4亿美元的预算，整个研发工作推迟了一年。一枚导弹的成本也从大约1000万美元涨到了大约1400万美元。对于一个本来就高度保密的秘密项目来说，这可是一次很明显的警告。很多人可能会问：是不是已经到了技术太复杂，没法继续下去的边缘了？

我们把目光放远一点，美国的核武器升级，其实是一盘更大的棋。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数据显示，2023年美国在核武器上的花费大约是515亿美元，比其他所有有核武器的国家加起来还要多。美国国防部的报告也说，从2023年到2032年，美国计划投入大约7560亿美元来推进八个主要的核项目。同一份全球核力量报告还统计说：美国部署了大约1770枚战略核弹头，俄罗斯大约有1710枚。五角大楼则预计，中国到2035年可能会有大约1500枚核弹头。这些数字摆在眼前，很难不引起一系列反应。

另外，美国国会在政策上给空军下了一个硬任务。美国2025财年的国防政策法案要求30架B-52H轰炸机恢复核打击能力，计划在2029年之前完成改装，要跟B-21轰炸机一起组成空中核威慑的“老少组合”。支持的人说这叫“灵活性”，反对的人却说这降低了核武器使用的门槛。

美国众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迈克·罗杰斯直接说，等《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》在2026年到期后，世界将进入一个没有条约限制的核环境，所以美国应该增强自己的能力。军备控制专家达里尔·金博尔提醒说：“让B-52H恢复核能力会增加军控谈判的难度，核武器升级计划本身也花钱很多。”前B-52飞行员马克·冈辛格则更实际地说：“美军现在的核力量已经足够和俄罗斯抗衡了，但是需要同时应对中国和俄罗斯的挑战。从技术上说，让B-52H恢复核打击能力并不算难。”

海空两方面的升级速度也在加快。之前被拜登政府冻结的新一代海基核巡航导弹（SLCM-N）项目，在2025年又重新启动了研发，目标是在2030年代中期具备使用能力。这意味着以后水面舰艇和潜艇可能又会多一个“小当量、能隐藏”的核武器选择。

美国计划把部署在欧洲的大约100枚B61-3/4核弹换成更精准、威力可调的B61-12核弹，并且让F-35A等飞机来投放。很多观察家提到，这种部署思路可能也会用到亚洲。支持者说，这样做的好处是使用核武器的门槛降低了，反应速度也加快了。可是，问题也跟着来了。

我们不妨看看两个例子。第一个是俄罗斯的“榛树”中程高超声速弹道导弹。有消息说，从2019年《中导条约》失效后，俄罗斯就开始研发中程导弹，在2024年11月进行了没有弹头的打击测试，并在2025年8月宣布第一批生产型交付给了战略火箭军。据很多方面透露，这种导弹射程大约6000公里，可以带好几个弹头，而且能超音速飞行并躲避拦截，每年预计生产10到20枚，被认为是给欧洲的一个强大威胁。这个例子告诉我们：你升级空中发射的巡航导弹，人家就推进中程高超声速导弹——两边的节奏互相抵消。

第二个例子是美国自己遇到的挫折。AGM-183A“空军快速响应武器”（ARRW）在多次试射失败后，于2025年4月被宣布叫停了。这说明美国在高超声速武器这个领域进展得并不顺利。换句话说，技术进步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，某个方面领先，不代表所有武器都能一路顺利。LRSO和ARRW的不同，恰恰说明了美军“先能用再说”的现实选择。

回到那张照片。伊恩后来在社交平台上写道，他们只是想晒晒飞机而已。可是这一次，按下快门的是个普通人，抬头看照片的却遍布各国军事指挥部、研究所和议员办公室。我忍不住多想了一步：在这个充满算法、商业卫星和开源情报的时代，军事秘密真正缺少的东西不是照片，而是确切的信息。这种“可以不承认的泄密”就变成了一种策略——既展示了存在，又留下了回旋的余地。

还有一个声音值得我们听一听。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说，美国炒作所谓的“中国核威胁”，是为了给他们自己扩大核武库找借口。中国奉行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策，不参加核军备竞赛。不管你站在哪一边，这句话都像一面镜子，照出了双方对“安全”的不同理解。

我的直观感觉是，当各方都在强调“威慑有效”时，互相做决策的时间正在一点点被压缩。伊恩并没有改变世界，他只是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正在形成的新趋势。一边是不断增加的数据、预算、武器平台和测试，一边是对“红线”的重新定义，还有对“稳定”的再次思考。证据就摆在那里：预算、项目、部署计划，以及对手的反应。看法也不难得出：核力量的“灵活性”正在增加，但是谈判的“空间”却可能因此变小。

影响会怎么样呢？可能要看我们能不能在速度和克制之间找到一个新的平衡点。技术会一直往前走，LRSO导弹也会在成本、工艺和测试之间不断拉锯，照片之外的工程师和飞行员每天都在努力让一枚武器变得更成熟。但我还是希望，下一次被无意拍到的，不是又一枚“更聪明的核弹”，而是一些互相克制的迹象。让敌人看到却又不必按下去的，最好不是导弹的影子，而是你我还能谈判的余地。